第一集 (上)
选驸马初遇彩凤楼 乔装扮再会定波园
作者:思思媛、老莫/校对、配图:jiamin

  古往今来,若非明君治国,势必造成官逼民反的下场,而在那战火连年的乱世,一个朝代的湮没,帝星的陨落,却更是自然不过了……
  明崇祯十七年,正值李自成揭竿反抗大明之际,镇边大将军王谦奉御命亲征,南下淮水剿除反军。前方战势连连报捷,眼看就要将反军逼退,朝廷却连下十
道金牌,命王谦速速回京覆命。昏庸的崇祯皇宠信奸宦刘堪,因他唆使而下此严令,却不知刘堪早已暗通李自成,设下那祸国殃民的毒计!
  果然,王谦率大军行至半路,刘堪即带锦衣卫于京郊十里亭阻截回京兵马,并当众宣旨,以王谦私通李自成妄图颠覆大明江山为名,将其捆绑押入宫中大理寺候审。
  太仆左都尉周充之子周世显与王谦乃是八拜之交,听到义兄被囚入狱心急如焚,几日来茶饭不思的思寻解救良策。近日恰逢崇祯帝为爱女长平公主选婿,公主已年满十八周岁,按明朝祖上传承的规矩,正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皇帝的招亲文书一经传下,满朝文武百官皆喜,无不希望自己的子嗣能攀得驸马这个宝位,成为“皇亲国戚”自然是荣耀至极之事。
  这日,周世显刚自大理寺私探王谦归来,若非守卫仗义,想见上义兄一面是难上加难;严守如此,可见义兄目前处境十分危急。他边走边想,满怀心事匆匆走进屋内,当他抬头时一眼便瞧见老父周充正端座堂前,面露微怒之色。周世显赶忙上前请安:“拜见爹爹!”
  “你去哪儿了?”周充问道。
  “爹!儿有要事禀告!周世显命下人退下之后,又接着道:“爹,这是十分紧要的事!”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进宫!”周充不耐烦地打断爱子的话。
  “又是进宫选驸马这无聊事,我不去!这都什么时候了!镇边大将军王谦被奸人陷害,冤狱未平,边境三军告急,李自成快要打进京城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去当什么驸马呢?我不去!”形势逼人,周世显是又气又急。
  “住嘴!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以为选驸马是儿戏?!长平公主乃帝女花,不是宫墙柳!她是帝王的宠爱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见爱子还是满面忿忿不平,周充不由放低了声音劝说:“孩子,这事弄不好,是要丢官掉脑袋的。”
  “眼看江山快要沦丧他人手上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身家性命啊!”
  “混帐!为父乃朝廷命官,维护江山社稷乃为父的职责,难道说,我就不急吗?!”父亲的焦躁之情让周世显低下了头。
  “如今,当务之急,是进宫面见公主!”见老父动了气,周世显不敢再顶撞,生怕他气坏了身子,只赌气般扬声问道:“进宫见公主,能够见得到圣
上吗?”
  “公主选中你,自然可以见到皇上。”周充道。
  周世显听后如获珍宝,自顾凝思小声叨念着:“这倒是条途径……”忽地又抬起头来,自言道:“这些天,我四处奔波为王将军洗清诬陷之罪,那些明哲保身的高官没有一个肯为他在圣上面前进言,我何不亲自求见圣上?”说至此,周世显脸上浮起了笑容。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周充疑惑的走近。
  “爹,我想明白了,我们是不是立即进宫?!”
  “子时午门恭候。”
  “我们马上进宫吧!”说着周世显拉起老父便要往外走。
  周充甩掉他的手,不满的打量着儿子一身便装:“就你这个样子去见公主?”
  “我等不及了!”周充被他拉得一踉跄。
  “唉,我真不明白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周充对爱子无奈叹息,再扬声呼道:“来人,给公子换袍整冠。”
  御花园外。
  周充父子已身穿朝服等候召见。
  “显儿,前面就是公主选婿的彩凤楼了。”
  “我知道了。”周世显满不在乎应了一声。
  “你要知道,长平公主天生丽质,聪慧过人,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虽然她有两个兄弟,永王子和定王子,还有一位妹妹太平公主,
可皇上有什么事,都要问问她的意见。”周充本是越说越有劲,却只见爱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伸长脖子四下张望,不由动气了:“我在跟你说话,你东张西
望地看什么啊?”
  “圣上到底会不会来?我会不会看见圣上?!”周世显刚才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换成了焦躁。
  周充大叹一声:“这是公主选婿,又不是圣上选妃,他当然不会来!”
  一听皇帝不来,周世显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么说,我是见不到圣上了?”
  “哈哈哈哈……”周充大笑道:“只要公主选中你,你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圣上了吗?”
  父亲的取笑让周世显拉长了脸,却也无可奈何。
  “好了,不要这样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记住,见了公主不要忘了礼仪,应酬答对千万不要轻浮,还有……”“爹!您这话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周世显高声止住了父亲,周充也被他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堵住了话头,那满腹的唠叨只有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而此时,彩凤楼外,一个小太监从园子外跑进来,对站在门边的刘堪耳语了一番,只见刘堪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退下,自己掀开门帘的一角,冲着屋内轻喊一声:“公主,人到了!”长平拉着太平在堂前的位子上坐下。这时帘外传来声音:
  “太仆左都尉周充之子周世显觐见──”随声落,周世显步入院子。隔着一幅巨大的帷幔,长平专注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走近些,便双手包拳行跪礼道:
  “臣太仆左都尉之子周世显,叩见二位公主。愿公主千岁!”
  长平一见他便颇为好感,看他眉清目秀却不知人品才学如何。“平身!”太平公主和气应了,她却继续言道:“周世显,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求凤侣,倒不惜折腰屈膝,敢问‘士有百行’,以何为首?””
  听出公主有意刁难,周世显心中略感不快。“公主,我既入宫廷,当然要依行宫礼,再说,公主仍天下的仪范,何苦出一语把天下男儿污辱,敢问公主,‘女有四德’,到底以何为先?”
  长平心中一紧,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好对手。她笑着又道:“擅词令者只适于游说于列国,如果假以词令求侣于凤台的话,我看未见其诚,反增其丑。”
  周世显觉得公主对他字字针对,很是不忿;本就无心选婿的他此时更觉得不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公主,言语发自于内心,词令来自于学问,我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有怜香惜玉之意,既然人不以真诚待我,我又何必以诚相投呢?臣告退!”
  “周世显,你竟敢口出狂言顶撞公主!如此跟公主说话!来人哪──”刘堪在一旁喊道。
  “慢!”长平说着从座中站起:“拿酒来!”然后莲足轻迈,步出帷幔,步下阶台,缓缓向周世显走近。但闻一屡幽香扑鼻,有些疑惑的周世显抬起头来,目光却在瞬间凝固了。公主的美,是他从未见过的,用‘惊艳’来形容他此时的感觉都不为过。端庄,清丽,仿若天外飞仙般超尘脱俗。周世显不禁已被无
限吸引,一时深陷其中……
  而眼前的俊拔英才也让长平难离视线,欲再看个仔细,却又羞怯不已;感受到他炙热的注视,她掩不住唇边暗藏的笑意,勇敢迎向了他的视
线。心中“扑通”一跳,触目的绝色让周世显不敢逼视,俊脸竟浮起一丝红晕,他急急低下头去,却又舍不得稍离片刻,又瞬间再抬起头来。
  “周公子,藉这杯酒,恕我刚才语出轻浮。”毕竟常锁深闺,长平不好意思了,忙拿起侍女端来的酒杯,并将一只递给他。
  “周世显不敢承
受。”周世显有些推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平日的机灵已消逝无踪。
  “这是说你不接受我的歉意了?”长平俏皮地问。
  “不……”周世显忙接过杯子:“难得公主金枝玉叶之身,敢于虚己以听,坐言起行,世显敬佩!”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我这儿有一阕上联,烦请周公子应对。”长平笑着说。周世显看了看她,放下杯子,拿起托盘中的一联,展开来念道: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也不是,和上下左右仿佛,既非天罡,又非地刹……”考虑了片刻,即扬声对道:“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中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文,却是妙品!”
  “周公子不愧胸有经纬之才!”长平不禁脱口大赞,对他的表现满意非常。
  “多谢公主夸奖!可惜,我虽有经世之才,却无处施展……”
  “既登求凤台,必有腾云日……”长平安慰他道。
  周世显叹了口气:“如今阴霾满天,乌云蔽日,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是说天下不尽太平?”长平猜到几分。
  “李自成兵屯关外,威胁京城,大将军王谦奉圣上之命抗敌于关外,可惜……”
  “周世显!这里是皇宫内纬,不是圣上的勤政殿,你向公主讲这
些干什么!”刘堪在一旁插嘴道。
  “公主也是万民之主,难道就不能关心朝廷大事吗?”周世显气愤。
  “先祖有训,内眷不得干预国政,这是祖宗的条例!”
  长平见刘堪似有意为难周世显,便与之解围道:“周公子初次入宫,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不要求全责备。”
  “是!”
  长平接着对周世显
说:“周公子刚才所言,我已经明白几分。”
  “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只是,世显心情言犹未尽,我……”
  “时辰已到,请公子告退!”刘堪生怕周世显再说下去会对己不利,便又上前阻止。
  “知道了,你先退下!”长平也感觉周世显说的太直接了会惹麻烦。
见刘堪退下,她将手中刚才饮酒用的杯子递给周世显,道:
  “这枚白玉杯,送给公子惠存。”
  “多谢公主赏赐!”周世显知道今日已不能再多说了,便接过玉杯,想了想,从腰间取出一个玉佩盒:“我这里有一个玉佩盒,作为回礼,请公主笑纳。”说着双手奉上。
  “这物件倒很新鲜别致!”长平欢喜地收下。周世显上前近一步,小声补充道:
  “这个玉佩盒分为上下两层,是我家传世之宝;看似平常,内中另有乾坤。请公主明鉴,愿公主千岁千千岁。”
  “臣告退!”没有再等公主的反应,周世显拱手告辞。长平也不再多问,回了一个微笑,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周世显便转身而去。
  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玉佩盒,公主不觉出神。
  “喂,人都走了,还发什么呆啊?”太平是时候地来到她身后,
看她一副失神的样子不禁问:“这个周世显,姐姐觉得怎么样?”
  长平白了她一眼,道:“什么怎么样啊?”
  “不要明知故问了!你拿定了主意,我向父皇回奏。”太平公主古灵精怪,像个媒婆似的。见长平只是笑,打趣道:“刚才挺大方的,现在反而扭捏起来了!”又接着说:“摇头不算,点头算!”被她缠得没办法,长平只好轻点了一下头。
  “愿意了!愿意了!”她像得胜了什么似地,挽起长平的胳膊。看她开心的样子,仿佛要嫁的人是她一样,长平也拿她没办法。
  众人正备送两位公主起驾回宫时,忽然没来由地刮起一阵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可转眼间风又止住了。太平觉得奇怪,便转身问刘堪:“刘公公,你看这是个怎么样的兆头啊?”
  “既然太平公主动问,奴才斗胆禀告,这个大风吹,恐是不祥之兆!”刘堪回道。
  太平眉头一颦,没有出声。一旁的长平却不以为然,瞥了他一眼道:“天有不测风云,未见得有什么不祥!”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怕得罪了两位公主,刘堪只有恭敬地赔不是:“天也不早了,两位公主请回宫吧!”
  宫廷内外此时因公主选婿而洋溢一片喜气,哪知李自成已趁镇边大将军“一去不回”、三军无将领统率、溃不成军之际而一举攻破了居庸关!
  “站住!你慌慌张张地跑什么!嗯?”一个宫里的小太监正匆忙地向交泰殿方向跑去,却被刘堪拦住。
  “刘……公公!是宫外刚送进来的‘急函’,要交给皇上亲自过目的!”
  “把信拿过来!”刘堪命令道。
  “刘公公……这……”
  “什么这啊那的!我给皇上就是了!”小太监畏惧刘堪,只好把信给他。刘堪一把抓过信来,然后又对着他说:“皇上近日已为国事心烦
意乱了,你还敢不知时候的打扰?如果因此迁怒了圣上,你有几个脑袋顶着,嗯?!”
  “是是!奴才知道了……”小太监怕得连忙说。
  “还不回去做你的事去!杵在这儿干嘛?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这儿大惊小怪地跑来跑去,就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小太监惊慌退下。
  崇祯正在宫殿外与官员散步谈国事,见刘堪走近问道:“前方的战事怎么样了?”
  刘堪自不免又是一番谎言瞒过,崇祯听后是面带喜色,而李自成实际上已攻破了居庸关!
  “长平公主选驸马的事,怎么样了?”对长女,崇祯是爱护有加。
  “选中太仆左都尉之子,周世显。”
  “是周充的公子?此人如何?”
  “回皇上,周世显是去年春试头一名甲子,现任‘台谏’,属督察院。不过……”刘堪有意装作迟疑。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崇祯问道。
  “奴婢听说,周王两家是世交,这周世显跟王谦都是结拜兄弟,王谦被关押之后,那周世显是频频探视,送衣送饭,真要是为了结拜之情,倒也不为过;倘若是他给王谦暗通消息、勾结异党,这罪状可就不轻啊……”刘堪唯恐天下不乱,除了王谦,还想把周世显也打入死牢。
  崇祯一听,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有这种事?此事先不要张扬,尤其是不能让平儿知道……你先去给我查清楚!”
  “是!奴婢这就去查!”刘堪得意地躬身受命,心中窃喜;周世显,看咱家怎么收拾你!
  慈宁宫。
  长平正在书房看书,她心不在焉地看著书面以外的地方,手中还攥着那日周世显送她的玉佩盒。想起当日见面的情景,不禁弯起了嘴角,口中默念道: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公主,公主──”随着叫声,一个侍女跑了进来,是长平公主的心腹费宫人。
  长平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她问:“什么事?”
  费宫人喘息未定地说道:“不好了,公主……周世显周公子涉嫌勾结叛将王谦……要……要送大理寺候审了!”
  长平吃了一惊,从椅子里站起来:“你哪儿听来的消息?”
  “是王公公好心透露的,他要公主早点拿个主意!”
  长平想了想,镇定地说:“事情来的那么突然,而且已经到了父皇那里……事情有点蹊跷!”
  “说不定……说不定有人见周公子入选驸马,有意陷害!”费宫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事出总有原因吧!既是勾结叛将王谦这样的大事,总要有个凭据啊!”长平又问。费宫人想了想说:“听说,周公子与王谦有八拜之交。”
  “哎!这不算证据呀!”长平心急。
  “刘公公已经叫东厂锦衣卫去查了,如果有了证据,就是罪责确实,那就要关押候审了!”
  长平此时已是方寸大乱,不知是真是假如何是好,只有对费宫人交代:“你再去打听一下消息,有什么变化,立刻来禀报我!”费宫人应了声便跑出书房。
  长平一个人有些无力的坐进椅子里底头看着手中一直攥着的玉佩盒,忽然,她想起周世显送她此物时曾说过的一句话:“看似平常,其中另有乾坤……”想到这里,长平便迫不急待地将玉佩盒打开来,里面果然暗藏‘玄机’──是张写满字的纸条。快速的通读了一遍,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清澈,即而冲着屋外喊道:“来人哪!快传费宫人!”
~第一集(上)完~ 第一集(下)

最佳流览器 / 解析度:IE 5.5+ / 800*600.网站管理员:jiamin / 文案:老莫. Copyright ©2003-2011 YehTong.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