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下)
庵堂会蔽日浮云散 双飞燕别来情更深
作者:水西/台词记录:水西/校对、配图:jiamin

  煦阳高照的午后,花园里,绿荫吐翠,锦鳞窜跃。向池中洒下一片鱼饵,鱼儿们竞相逐食,激起朵朵细浪,千鳞万鲤在周世显眼前跳跃成一串串快乐的音
符,缤纷绚丽的暖风吹过发际,粼粼波光映照得他儒雅的俊颜愈加灿烂迷人。
  行至九曲桥上,凭栏而立,只见四周一片绿波荡漾;低首俯视,水中那一抹倒影仍是如此清晰可见,微波荡漾中仿佛幻化出了一双俪影,相扶相持。那形只影单的过往啊,早已一去不复返!抬头迎向那一片明丽的风光,绽放出一抹醉人的笑颜。此刻,虽只是单身一人,但这颗心却已不再孤独……
  穿过曲曲幽径,绕过一片山坞水榭,忽现眼前的人儿,让周世显霎时屏住了呼吸;不远处一名身着紫色宫装的绝丽女子,站在一片绿荫丛中,蛾眉轻扫,羽刷淡抹,正对着自己浅笑盈盈。
  那是他的长平!错不了,这是已经在他梦里出现了千回百回的容颜,仿佛十年的光阴未曾流逝于弹指间,一时间,世显心绪激昂难以抑制,盯着她,迟迟无法跨出步伐。
  静静地伫立于小桥端,看着周世显由远而近地向自己走来;双眸随着他而转动,静静地、无言地汲取他俊颜上温暖的笑意。他的笑容仿若天地间无一不美好,无一不祥宁,纯挚而温馨地流泻出光彩,吸引所有心仪的目光来眷恋,也成了她唯一感到世间美好的举证。这人——是她的驸马,她的丈夫,是她终身不变的依偎!
  近了,更近了!两颗跳动的心终于在桥心相遇。轻轻握住佳人玉手,牵引着她抬首一笑,相望成痴;属于他们的苦难已在昨日远去了!
  “我怎么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还是玉兰飘香的那一夜,你就是穿着这身衣服,站在乾清宫前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一刻美丽得有如绮梦,让他恍了神,分不清是真是幻。如果是梦,那他宁愿置身在这个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迎向周世显那深情的凝睇,长平眼眸瞬间柔似秋水:“这不是梦!”轻轻吐出一句,满载无限柔情。
  而周世显早已融化在了那如水的眸光中……
  “长平!”
  “世显!”
  “公主!”
  “驸马!”情意暗涌的声声呼唤,释放出徘徊心间多年的思念,像一股甘甜的清泉沁入彼此干涸已久的心田。
  轻轻揽她入怀,脸颊摩挲着那如云的发髻,阵阵幽香袭来,周世显的心随之悸动不已。偎依在他温暖的怀中,长平轻合了双眼,卸下所有的武装,任由那久违的气息将她包裹,感受着他的款款情意。
  两情在无言中交流缱绻,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瀑布流泉,飞珠溅玉,说不尽的如梦似幻,恍如隔世。
  许久,二人才从无边的幸福中回过神来,眷恋的目光依然纠结在一起。
  周世显的嘴唇缓缓上扬,形成美丽的弧度:“太好了!一场噩梦终于过去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多少次梦里梦见你,醒来却是一个人面对空床;多少次仿佛见到了你,恍然间又是一场幻想。长平,别再离开我了,这回应该是真的吧!?”握紧了她的手,急切地寻求她的承诺,深怕一个激动,她就会像幻影般地消失。十年的天各一方,让他饱尝了相思之苦,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分离了!
  心疼溢上长平的心坎,动了动樱唇,任何语言都表达不了她的心情,她有苦衷,不求他了解,千言万语化作无言的摇头:“十年了,让你受苦了!”
  沉浸在无边喜悦中的周世显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闪烁,俊颜抹笑,柔声道:“总算是苍天有眼,菩萨显灵,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此时,在周世显眼中,山含情,水含笑,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在微笑,在为他们这一对历尽千回百转、情路迢迢的有情人而笑。
  “可是,你为我受那么多痛苦和委屈,我却误会了你,竟然几次想要杀你,你会怪我吗?”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误解,长平愧然低下了头。
  温柔的表情没有变,周世显满怀怜爱地愈加揽紧了怀中的人儿:“我知道你当时的处境,换了是我处在你的地位,也可能会做出不智的举动来;更何况你孤助无援,凡事只能自作主张,我怎么会怪你呢?”
  周世显的挚情真言,让她听了更是感动不已,心里有着一份复杂的悸痛:“可是,我心里面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对不起你。”深深的歉意依旧萦绕心间,驱之不散。
  “你我夫妻一场,就别说这些了。”望着她那深锁的双眉、忧伤的眼眸,周世显禁不住再次拥她入怀;用自己满腔的柔情,去抚平她心上的疮口,化去她眉宇间浓浓的哀愁,让她不再孤单,不再寂寞,就这样拥着她,一生一世,地久天长……
  九曲桥上。
  二人相互依偎着拾阶而下,步上九曲桥。湖面上掠过阵阵清风夹带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周世显想起了之前太后的召见,这件事有必要和长平商量一下:“公主,我刚刚从太后那里来,她说要为我们重办婚事,这件事你知道吗?”
  长平轻轻地点点头:“她也跟我说过了。”
  “虽然此举不外是为了树立清帝的威信,再一次的向天下显示他的慈悲和大度,但也不妨利用他们。”周世显不急不缓地分析着。
  他的想法与长平不谋而合:“我也想过了。世显,这件事我想听你的意见。”
  不想因此给她带来任何压力,周世显道:
“这件事我完全听从你的意愿。”
  长平幽幽道出自己的决定:“清帝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他为我们两个重办婚事,表面上是为我们好,一切都
是为了我们,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反叫天下人以为我们两个没度量,我想还是依从的好。”说到这里,她微顿了一下,续道:“不过,我要穿明装,一切都要按照大明的习俗规制进行。”
  那段苦雨凄风、交织着血泪和仇恨的日子,像一道永难磨灭的伤口,早已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胸头上,叫她时刻也无法忘记:她是大明的公主!为了大局,她可以屈从清廷的安排重新举行大婚之礼,但有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更改的。身为大明的公主,当然要依行明时的宫礼。
  她的心意周世显岂会不知,转到身前赞同道:“对,这样才不失为大明公主的仪范。”
  枫树林中。
  天清得如大海般澄澈,白云仿佛触手可及,暖阳懒懒地洒向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宁谧,长平和周世显漫步在茵茵绿草上。
  “只是,婚后我想……”长平轻启朱唇打破了这片宁静。
  “公主。”止住她的话头,周世显接过去说道:“我早就想好了,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到一个人烟罕至、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
  “在那里有琼楼玉宇,玉兔引路,还有鸟语花香。”顺着他的引领,长平迷濛了双眼,飘向遥远的天际。
  “每天可以听到天上的龙乐,看到并蒂莲花;再也没有征战,再也没有硝烟,只有你和
我。”两人编织着远景,细细诉说,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桃花源。
  “难道,你心里所想的跟我一样吗?”长平心念一动,停下了缓缓前行的脚步。
  “我知道你想去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专注地看着她,一颦一蹙全落入了周世显眼中。
  “你真的知道,真的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颤抖着双唇发出声音,怕溃堤了身心,哭出十年来的委屈痛苦。她多想不顾一切,扑进周世显怀中,把深
藏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但,她不能!也不忍……总总情怀,丝丝缕缕,如乱麻缠绕,一颗心上上下下纠葛得好厉害。
  这边是长平的心乱如麻,柔肠百结;而另一边,却是周世显出乎寻常的平静,暗哑了声音答道:“你想的就是我想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凝视着近在咫尺、几疑是梦的绝美娇颜,周世显心中泛起柔情万千,在她耳
边低诉衷曲:“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无论你去什么地方!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一切的误解、怨恨都化解开了,我心里重新变得清明了。突然,我觉得天特别美,水特别清,而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漂亮!”
  眼中有抹温暖注入她的心,一瞬间,他们的心如此接近!她有些恍惚,对他绽放一抹凄绝的笑妍,惹他痴然相视。“长平……”
  水帘洞中。
  洞外清流急泄,冲击在潭底的大石上,溅起层层水雾,迷濛了周围的一切,也笼罩在长平的心头。
  “可是世显,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怎么样?”长平盈泪低问,眼中有不明的波光流动。
  “不会,不会的,再也不会了!”周世显的回答缓慢而坚决,脸上尽是一派从未有过的笃定之色:“你我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带子把我们紧紧缠住,任何人也扯不开,你也再不会离开我,不会……”
  是喜?是悲?这份浓情传递到长平内心,叫她挣扎不已。毕竟真爱难寻,但为何她的心里像密云不雨?沉重得令她几乎无法呼吸。难言的心伤触动泪意,她悄悄别开了脸去……
  周世显信步走到长平身前,发现她竟在暗自垂泪:“长平,怎么?你哭了?别难过!”泪珠成串落,滴滴透入他衣襟,渗进他的心里。
  “没有,我太高兴了。”拭去泪水,长平强挤出一丝笑容。
  心疼着她极力掩饰的脆弱,周世显越发揽紧了她的双肩:“再等几天,再等几天,我们就会
永不再分离!”像一句亘古的承诺,镌刻出地老天荒的誓言,在时空的长河里低回浅唱,寄托了千言万语于平淡的语句中……
  山上树下。
  秋末的傍晚,风随着季节的流转而带来了凉意,大地染上了深秋的颜色,山岚披起淡淡薄晕,景色显得萧飒凄然。夕阳的余辉洒在树
下相依相偎的两人身旁,在他们身前拉起一道长长的暗影。
  “天快黑了,要关宫门了。”遥望漫天绚丽的晚霞,长平眼神遥远而空茫。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周世显眷顾的手轻盖上她泛白的柔荑。
  “我也不想让你走。每一次的黄昏,紫禁城的黄昏,我就会感到莫名的悲哀。”一声声如诉如泣的声音苦涩地飘荡在空气中。她那悲哀的双瞳里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纠缠,层层重重的心事,要说给谁听?
  掬取她的落寞,周世显的神色闪过一抹阴忧,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低道:“你还沉浸在以往的动荡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握紧了她的手,他深邃的眸光闪了闪,心中万般不舍,“我得回去了,叫宫娥内侍们看见会笑话的。这几天我要料理些事情,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要多保重。我走
了。”说完,周世显起身站立,回头再与她相视一眼,怀着满心的眷恋举步离去了。
  仿佛沉思,仿佛失魂,长平怔怔凝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几不可闻地轻声喃喃:“世显,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眼角不知何时又泛起婆娑泪光……
  夜深人静,一抹鬼祟的黑影疾行在宫墙角,丝毫不因夜色而有所迟缓。躲过一波波巡夜的侍卫,向着皇宫深处潜进……
  长平寝宫。
  “啊!”一声尖叫,长平自梦中惊醒,气喘不已的急促呼吸鼓动胸膛起伏。伸手捂住发烫的双颊,刚才梦中所见,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头:“费宫人!”
  与此同时,紧闭的窗户突然被人撞开,化作一团黑影,眨眼间就杀到了床前;下手狠毒凌厉,招招直逼人命,剑剑指向咽喉。惊魂未定的长平连忙施展起浑
身武功与刺客缠斗起来;逮到机会,长平一个纵身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面罩。
  “是你!”黑衣人少了遮掩后,黑布下的面孔竟是贼心不死的袁宝伦!
  些许的慌乱过后,他脸上泛起一抹阴笑,挥了挥手中的利剑:“今天要到此了结。”
  “袁宝伦,你这样苦苦地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平含怒质问。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长平,你受死吧!”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竟是那样地理所当然。
  “袁宝伦,你身为明臣,现在竟然与我两国相称,你真是不知羞耻!”鄙弃地望着他,长平连声叱责。
  “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是奉命行事。要问你就问当今皇上!”话音刚
落,袁宝伦挥动着长剑,向长平面门直刺过来。长平敏捷地侧身闪过,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夹住了他锐利的剑锋。
  脸上肌肉抽动,袁宝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使他动弹不得。他万万没料到长平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兀自涨红了脸使尽全身的力量把剑往前送,额上泌出涔涔汗滴,不知是冷是热?
  长剑在两股巨力之下微微颤抖,只听“叮”一声清脆的断裂,长剑被折成两截,一半在长平指间,一半留在袁宝伦手中。大骇之下,袁宝伦握着半把
残剑仍不知死活地直冲过来,长平飞身而起,掠过他头顶的同时用腿在他后颈重重一击;跌撞到墙边的袁宝伦连忙急转回身,只见一道寒光破空而来,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入木三分。
  屋内的打斗声终于惊动了巡逻的守卫,一群人破门而入便看见了一身黑衣的袁宝伦。为首清兵大喝一声:“什么人敢行刺公主?”用冰冷的钢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他说是奉清帝之名来抓我的。”长平冷锐发话。
  清兵一听,怒目瞪视袁宝伦,厉斥道:“胡说,哪有这种事情。带走!”其他清兵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押了出去。
  “公主,您可以放心了!”对长平抱拳躬身,清兵低头退出。
  寝宫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
  公堂上。
  罗克勤正襟危坐,看着手下押上犯人。
  袁宝伦跌跪在堂前,手上脚上都被带上了镣铐,浑身污垢,与之前嚣张跋扈的嘉俞侯
判若两人,显然在牢狱中吃尽了苦头。
  冷冷地看着他,罗克勤道:“袁宝伦,你三番两次地刺杀长平公主,甚至假冒皇上的旨意夜闯皇宫,刺杀长平公主,你招还是不招?”
  “招,我全都招了。”此时的袁宝伦像极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摊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好,那本王爷就不为难你。”见他已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违,罗克勤也干脆,“不过本王爷要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袁宝伦目光呆滞,呐呐道:“人都有至爱,也有至恨。至爱者百般呵护,保护惟恐不周;至恨者至于死地,恨均不消。”
  罗克勤道:“可惜的是你只有至恨而无至爱。”
  哪知,听了此话袁宝伦冷笑一声:“你错了!我是由爱变恨,这种恨是刻骨铭心,永远不
灭的。”仇恨的火焰再度在他阴森的眼中点燃。
  罗克勤了然一笑:“在临刑之前,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于这样的下场袁宝伦早该料到,没有太多的震惊,只狠声说道:“我只想在我死之后,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放在高处。我要看她,我要看长平的下场!”
  眼中迸射出的湛湛凶光使罗克勤骇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想到他死到临头还如此暴戾,可见有多么不可救药。对他不再心存任何犹豫,扬声一呼:“给我推出去斩!”
  上前两名官差挟起袁宝伦,往外而去。
  被拖到了门口的袁宝伦愤愤一挣:“慢着!”抬起头,对着罗克勤发出最后的诅咒:“罗克勤,多尔衮已变得行尸走肉,很快就轮到你,你等着吧!”
  “放肆!”一听此话,罗克勤怒火冲天,再次发出命令:“推出去斩!”
  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奸人就此结束了他邪恶的一生……
  慈宁宫。
  顺治小皇帝与皇太后端坐宫中。李公公匆匆来报,面带喜色:“启禀皇上、太后,有喜事。”
  “什么喜事啊?说。”皇太后的声音不紧不慢。
  “是。”李公公站起身退到一旁,低头回道:“回禀太后,乾清宫院子里的两株海棠花开了一枝。”
  皇太后不禁疑惑道:“乾清宫那两株海棠不是早就谢了吗?”
  李公公答道:“如今又开了。”
  瞅了瞅他,皇太后满脸的不以为然:“你是说海棠花开是喜事?”
  “是喜事!”丝毫没注意到太后的异样,李公公仍旧侃侃而谈:“如今皇上亲政,海内升平,又迎前朝公主还朝,老百姓们都说这是千古奇闻,这是皇恩浩荡,所以枯木逢春啊!”
  他这套说辞并未让皇太后感到丝毫的高兴,迳自喃喃道:“真的是喜事?是喜事,喜从何来呢?”
  一旁的顺治似懂非懂地望着母亲:“额娘,你在说什么啊?”
  回头看着一脸疑惑的皇儿,太后面带微笑:“李公公说海棠花开是件喜事,你说是不是啊?”
  顺治略一思索,自宝座起身,走到桌前:“大凡草木感应天地间的灵气,或荣或枯都有预兆。”
  “深秋十月海棠花开,看来开的是妖花。”皇太后迳自揣测。
  “妖花?”顺治一听,走到太后身边,不解地看着她。
  “这花为什么偏偏开在长平公主要合婚的乾清宫呢?早不开,晚不开,就在长平公主刚
住进宫内就开了呢?”一连几个问题,让顺治也感到事非寻常:“额娘是说花开是应在长平公主身上?”
  “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这花开得很怪异。”皇太后满腹疑窦,狐疑不定。
  “要不要请萨满来驱一驱邪啊?”顺治突然建议。
  “不好。”皇太后摆摆手,还有所顾忌:“这样做会让长平公主心中起疑。袁宝伦进宫行刺,都不是好事。长平公主这些年流浪在外,结怨不少,怕会再闹出什么事来。我看还是给他们早早地合婚,合完婚之后,将她跟驸马周世显赐到明陵附近涿城,离咱们远一点。”
  “嗯,额娘说得对。”顺治赞同地点点头。
  为了早日了结此事,皇太后不再迟疑:“两日之后是黄道吉日,今日就下一道御旨把日子给定下。”
  “嗯,我这就写。”说完顺治坐回书桌前准备提笔下旨。
  皇太后想了想,又道:“还有,这‘四十二章经’这件事闹得是满城风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皱起眉头,顺治亦若有所思:“我也想过这件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太后心中已有了主意:“不如索性将章经开启公布于天下,这样也免去今后许多麻
烦。”她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额娘圣明!”顺治歪着脑袋想了想:“干脆也放在两天之后;白天开启章经,晚上为长平公主合婚。”
  “嗯,可以。”太后同意了他的提议,“到时候多请些喇嘛、道士,把仪式弄得隆重些,一来可以保持‘四十二章经’的灵气,二来趁机可以驱驱邪气。”说到这里,太后眼底一黯,冷冷道:“开启大典不用请罗克勤了。”
  “为什么?”顺治不解地问,小小年纪的他怎明白其中的奥秘?
  “咱们惩治了多尔滚,对他也要提防些。”如今在太后眼里,除了自己和皇儿恐怕再无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人,即便是对贵为皇亲国戚、一向忠心耿耿的罗王爷也同样心存戒备。
  “嗯,就这么办。我立即下道御旨。”顺治听话地下旨去了,这边皇太后又换上一副威仪,唤道:“李公公!”
  静立多时的李公公连忙俯首回应:“奴才在!”
  “为长平公主合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太后的话,这些天一直都在进行,已经差不多了。”太后吩咐下来的事他哪敢怠慢?经过连日的筹备大都一一就绪。
  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双眉微展:“两天之后就是黄道吉日,好日子就选在那一天吧。”
  长平寝宫。
  乾清宫十月海棠花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紫禁城,引来宫娥内侍们的议论纷纷;大家都认为,长平公主的还朝与此事一定有着必然的关联。
  “公主,人家说十月开海棠是应了公主还朝、大婚的喜兆。”丽宫人喜孜孜地在长平身后述说着。
  而长平似乎并未受到她的感染,只静静注视着窗外,眉宇间抹不去终年沉积的轻愁:“此花并非好兆。大凡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必是暗喻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走回桌前轻轻坐下:“我昨晚上梦见了费宫人……”
  闻言,丽宫人心中猛然一跳,连忙安慰:“那一定是你初次回宫,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十分真切地站在我面前,她要我随她而去。”长平依旧失神地回忆着,昨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
  她凝重的神情让丽宫人越想越心慌,抚了抚胸口,惴惴道:“公主,那一定是你自己想的吧?”
  “父皇死的时候,也正是海棠盛开的时
候。”长平的眼眸空洞、茫然而又孤绝:“昨晚上,费宫人就是穿着像海棠花一样颜色的衣服,他们要我去……我应该去了。”
~第十七集(下)完~ 第十七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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