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上)
救蒼生駙馬獻良策 懷嫉恨慧清暗投毒
作者:葉來香/台詞記錄:迦陵頻珈/校對、配圖:jiamin

  將軍府。
  「落地流水春去也,空留殘月照征鞍!」李清華緊皺雙眉,他慢慢吟出這兩句詩;他覺得異常的悲憤,禁不住唏噓不已。一聲歎息之下,他低下頭,早已陷入深沉的思緒中。
  「聖旨到──」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聲長長的叫喊,剎那間將李清華從沉思中拉回現實。他猛然抬頭望去,只見濃濃的夜色中,突然有許多手持利刃的兵丁如潮水般闖進了內宅的院壩中!
  在眾兵丁身後緊隨而來的,是手拿金黃色聖旨的傳旨太監與袁寶倫的心腹錢師爺,李清華連忙快步出來接旨。
  「聖旨到!跪!」太監向李清華等人高喊著。
  李清華及副將連忙紛紛跪下接旨。
  「制將軍李清華造反,要自立為帝,大逆不道,著即正法,速速不誤!」傳旨太監一口氣念完李自成的聖旨,原來竟是要將李清華就地革殺!
  聽完太監念完最後一個字,李清華驚得頭皮發麻!自己連日來的擔心終於變成了事實!
  「萬歲爺有旨,只拿叛逆李清華一個人,其餘人無關,退避一旁,若有抗旨者,一概格殺無論。」未等李清華接旨,錢師爺連忙發話。精心策劃的毒計,此時就是要將李清華完全孤立,他們好來個甕中捉鱉。
  李清華飛快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他激動得慷慨陳詞,聲音有些顫抖:「各位兄弟!」他伸開雙臂擋住馬上要廝殺在一起的雙方兵士:「這些年來,我們隨闖王爺出生入死,甘苦與共,只盼大業告成,共享太平;誰知道闖王爺聽信奸人讒言,欲陷害於我。李清華的人頭在此,哪位來取?」他大聲怒吼起來,他奮力地指著自己的頭顱,他感到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已快速湧上,一時間在體內翻滾著,沸騰著。
  錢師爺上前一步,陰險的臉上佈滿殺氣,黑暗中傳來的聲音更是恐怖駭人:「你敢抗旨!拿下!」他朝身後的兵丁凶狠的命令著。
  所有的兵丁如惡狼般將李清華與副將團團圍住。在黑暗的掩護中,雙方廝打在一起,血腥的氣味瀰漫在整個夜色中;漸漸地,二人已有些寡不敵眾,很快被逼退到內宅的房門邊。
  已有幾個兵丁衝進了房內,李清華奮力一連殺了好幾個。「將軍快走!」一聲淒厲的喊聲從緊緊堵住的房門外傳來。紙窗外面,一股股腥熱的鮮血噴灑而上!「快走啊!將軍!」副將又一聲瀕臨死亡前的叫喊傳來,那叫喊聲聽起來撕心裂肺!李清華此時就在房門內,他聽得清清楚楚!強行忍住心中的悲痛,狠狠地一轉身,他急忙離開。
  用身體堵在房門外的副將此刻已身負重傷,突然,數支利刃同時刺進他的胸膛、腹部!他雙目圓睜,怒視著、掙扎著,終於,他慢慢地倒下了。
  見李清華的副將已被他們殺死,錢師爺得意地獰笑著:「追!」他朝身後的兵丁一擺手……
  羅克勤親王率領的清兵,由於吳三桂的開城迎接,一路無阻的向北京城進發。李自成的兵馬與清兵交戰,已經不是他們的對手。激戰的古北口戰場,闖王的兵馬節節敗退;可惜其八十萬子弟兵將枉死於沙場,而闖王毫不容易立下的霸業,也將付之東流。
  就這樣,一直長時間蝸居在關外長白山的滿清,就如同潮水般地湧入了關內;頃刻之間,平原上,河灘邊,滿清的鐵騎踏滿了通往北京城的條條道路。巍巍中原大地,注定又一次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改朝換代,天下紛爭即將接踵而來,天下黎民百姓,不知自己又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命運……
  山海關。
  羅克勤與吳三桂二人正悠然信步在山海關的城樓之上。
  「吳將軍,李自成一退不可收拾,你看我們該怎麼進軍呢?」羅克勤突然發問。
  吳三桂早已是對李自成恨之如骨:「請王爺發號施令,三桂願為前驅!」他一抱拳,雙眼噴著怒火,毅然請戰。
  羅克勤淡淡一笑:「這個於理於勢,你應該打先鋒。第一,你為主、為家報仇,你在前頭是師出有名;第二,你們的人比我們八旗的人,對地理環境要熟悉的多。你看對吧?」其實吳三桂所言正和他的本意;原本他就是想著怎樣用漢人來攻打漢人,最後兩敗俱傷之時,滿清恰好可以將自己的損失減到最低,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是!」稍稍沉思片刻,吳三桂堅定不移地答應著。抄家滅門之仇,紅顏被奪之恨,早已讓吳三桂每時每刻都如同復仇的烈火般燃燒著。
  黃昏時分,又有不少受傷的闖軍紛紛沿著河灘撤退,他們早已是人困馬乏,毫無鬥志;而滿清的騎兵勢如破竹,不停地在乘勝追擊著……
  一日,羅克勤與多爾袞終於踏上了北京城的城樓!
  待在城樓之上站定,鳥瞰整個北京城,多爾袞禁不住放聲狂笑起來:「想不到得天下這麼容易!」
  羅克勤感慨萬千,輕歎一聲:「這都是太祖、太宗在天之靈的庇佑。」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突見城中空無一人:「怎麼沒有百姓?」多爾袞不解地問。
  「都躲起來了!」羅克勤輕聲歎息道。
  多爾袞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街道:「難道咱們是洪水猛獸不成?」他瞪著羅克勤,一臉的迷惑。
  「阿哥,你看看,我們這八旗的裝束打扮,自從忽必烈之後幾百年,可從來沒有外族人進北京。」羅克勤心中焦急,卻又不敢太莽撞,只好小心翼翼地向多爾袞解釋著緣由。
  聽完這句話,多爾袞有些明白了:「看來還是那句老話,得城池易,得人心難。」他由感而發地說,面對著空蕩蕩的城池,他也隱約感到了籠絡漢族人心的艱難。
  羅克勤話裡有話:「那就看咱們,怎麼樣去奪取人心啦!」
  多爾袞連連點頭:「有道理!漢人多的是能人才子,廣納賢士,必有良策。」看來他也是很看重漢人中的有才華者,很想讓他們為己所用。
  「阿哥說得不假。阿哥,為弟現在就有個現成的。」羅克勤故作神秘
地說。因為此次進京隨身帶著府中的先生「周康」,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早有準備了?」聽到這句話,多爾袞很是驚奇。
  羅克勤乾笑兩聲:「伺候阿哥,讓阿哥滿意,哪有那麼容易呢。」他略帶謙虛地回答。
  二人隨後會意地大笑起來。
  羅克勤王府。
  走進新搬進的京城王府,紅磚綠瓦,高牆深院,京味很濃的宅院讓婉君與喇叭姑從一開始就感覺走進了一個新奇無比的地方。她倆不停地東瞧西看,愉快的心情充滿了好奇。
  喇叭姑眼尖:「這兒怎麼會有一塊大花牆啊?」她一眼就看到了院中停放的一塊雕刻著花草鳥獸圖案的石牆。
  婉君也若有所思:「好像每個院子門口,都有這麼一塊。」她不斷向其他院落張望著。
  喇叭姑更來了興趣:「這牆又不是屋又不是倉的,這是做什麼用的?」她回頭望著婉君,眼中充滿了迷惑和期盼。
  婉君也答不上來,冥思苦想:「不知道,好像是有個什麼講究來的!」她歪著腦袋皺著眉頭。
  「對了!找周康來,他一定知道!」這句話提醒了喇叭姑,她突然眉開眼笑起來。
  一聽到喇叭姑提起周康,婉君馬上就拉長了臉:「他呀,一進了北京,就成了『香餑餑』了。王爺到哪兒都帶他去,這幾天連面也見不著。」原來她在為這段時間不能經常見到周世顯而感到心中不悅。
  喇叭姑上前一步:「我聽大總管說,周康他不想待在王府裡了。」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婉君一愣,猛然回過頭:「有這種事?為
什麼?」一聽說「周康」要離開,她又驚又急。
  喇叭姑緊皺雙眉:「他說起先他是為了逃難,而誤入了王府,那現在回到自己的家鄉了,應該要放他回家。」她一口氣將周世顯的話轉告婉君。
  「那大總管怎麼說?」婉君已經顯得愈發的緊張。
  「大總管說,現在剛進了京城,王爺還離不開他,等過了一些時候,再請王爺放他回家。」喇叭姑答道。
  聽完喇叭姑的話,婉君低頭沉思。
  勤王爺在周世顯的陪同下走進了府院。
  羅克勤顯出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京都寶地,帝王之鄉;大開眼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邊走邊大聲讚歎著。
  見到羅克勤回到王府,婉君與喇叭姑連忙上前行禮。
  羅克勤一見到婉君,急忙上前訴說起來:「婉兒,今天周康帶我去了天壇、太廟、鼓樓、前門以及白塔。北京這個地方,處處都是名勝古跡,到處都有歷史典故。太好了!」他彷彿還沉醉在剛才遊覽的興致之中。又轉過頭來:「周康,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別幹了!把這些事情寫成書本,流給後世教化子孫。」羅克勤興致勃勃地吩咐著周世顯,他已經由於興奮而漲紅了臉。
  「這些已經有書記載,《京都攬勝》、《東京繁華錄》都記載得詳詳細細;我也是看書才知道的!」周世顯心靜如水般地回答。
  羅克勤驚奇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啊?那你趕快把這些書給我找來,本王爺要仔仔細細地去看。」接著他若有所悟:「還有,過幾天有時間,把府上三品以上的八旗弟子都帶來,讓這些只知道騎馬射箭的孩子,也長長學問。」
  在遊覽了北京很多的名勝古跡,聽取了周世顯詳細的講解以後,羅克勤已經對漢族的文化、禮儀、歷史、淵源等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從此更是一心嚮往,樂此不疲了。
  周世顯連忙一一應承。
  「還有……」羅克勤看上去真是有吩咐不完的事情要讓周世顯去做。
  「阿瑪!人家可是只有一雙手,一個身子,你要把他拆成八塊呀!?」婉君連忙開口打斷羅克勤的話。
  羅克勤這才回過神來:「對……我一時興奮忘記了!周康,不急不急,我們一步一步地來,一點一點地來。」他來回望著眾人,不好意思地大笑起來。
  看到羅克勤此時心情不錯,一直站立在一旁、悶悶不樂的周世顯終於鼓起勇氣包拳行禮:「王爺,有件事想向王爺請示。」這句話一出口,他明顯信心不足,顯得躊躇不安。
  「你說。」由於心情非常的好,羅克勤語氣緩和。
  在心中猶豫了幾秒鐘,周世顯將全部勇氣都迸發在舌尖之上:「北京是我的家鄉,雖然父母雙亡,依然有三親六故眾多親人,我想回家去。」
  為了不馬上刺激羅克勤,他沒敢說出自己是要辭行,而說出口的,卻是因為親情的掛念而想「回家」。自從跟隨滿清回到北京以後,他每每看到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會想起以前的大明疆土;出身於官宦之家的自己,這裡曾經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更有自己的長平!但此時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早已是時過境遷、面目全非了!自己的親人早已蕩然無存,心中的摯愛早
已不知去向,自己也早已不是當初被選入宮廷的大明駙馬!他要離開曾經搭救過自己的勤王爺、婉君格格,還有這曾經作為自己棲息之地的王府,他要蛻掉這身王府先生的外衣!為了這一天,他不知已經等待了多久!雖然早已不能恢復為當初的大明駙馬,但至少,長平是永遠被他深藏於內心的!他要去尋找,哪怕踏遍天涯海角,哪怕將雙腳磨爛,他一定要將她找尋回來!因為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長平、一個人的公主!
  「好啊,你去呀!」羅克勤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他顯然沒有明白周世顯的真正含意。
  婉君一聽這話驚得呆若木雞!對於周世顯所說的「回家去」的真正用意,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周世顯沒想到羅克勤會如此爽快的答應,竟沒有任何的阻攔:「謝王爺恩典!」他感覺自己已經按捺不住快要狂跳出胸膛的心!
  這邊周世顯欣喜若狂,婉君在一旁可是焦急萬分!她怎麼捨得就這樣讓阿瑪輕而易舉地放周世顯離去?!
  「阿瑪,你……你怎麼……」婉君當著周世顯的面,真有些說不出口。
  「怎麼啦?」看到婉君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羅克勤感到一頭霧水。
  婉君只好將他拉到一旁:「阿瑪,你不是還有好多事,要讓他幫你做嗎?」她暗示著,提醒著。
  聽到婉君這麼問,羅克勤還是一副滿不在
乎的樣子:「婉兒,人家回到自己的家鄉,我們總不能不讓人家回去看看吧!」他絲毫沒能聽懂女兒的意思。
  見阿瑪的反應如此遲鈍,婉君急得左右為難:「可是……可是他的意思是……」她面露難色,吞吞吐吐。
  羅克勤著急的問:「是什麼?」
  「他是想一去不回頭,不給王爺使喚了!」見婉君遲遲不肯說穿,一直在一旁的心直口快的喇叭姑搶先一語道破實情。
  羅克勤頓時大驚失色:「真的?」回頭再看周世顯,他一言不發,面色凝重。「周康,你真的有這個意思嗎?」羅克勤急忙問道。
  「請王爺開恩。」這句話就好像是周世顯從牙縫中擠出的。
  此時此刻,羅克勤毫不猶豫:「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本王爺還有很多要緊的事要你做呢!」周世顯的請求被他一口回絕。
  「報──」
  正當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一個兵丁大喊著跑過來。
  「幹什麼那麼大聲?」羅克勤被嚇了一大跳。
  「奴才有事稟報!」
  「報就報吧,此地是王府,不是在草原大
帳,用不著那麼大聲。」羅克勤越發不滿地訓斥著兵丁。
  「是,可是我不會!」兵丁撓了撓頭,為難地說。在草原上多年形成的習慣,似乎一進了北京城以後,讓他們感到極不習慣,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沒有辦法,羅克勤只得再次請教周世顯:「周康,你教教他,應該怎
麼報?」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真的是離不開眼前的這個「周康」了,一旁的婉君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應該先行禮,然後再說:『稟報王爺』。」周世顯只好先耐著性子教起兵丁。
  「試試看!」羅克勤接著命令兵丁。
  「稟報王爺!」兵丁完全照著周世顯的意思做了一遍。
  見到兵丁學會了怎樣彬彬有禮地稟報,羅克勤的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你看看,這樣多斯文哪!什麼事啊?」
  「多爾袞王爺請王爺,到紫禁城玄武殿議事。」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羅克勤答道。
  兵丁應聲退下。
  羅克勤走到婉君身旁:「婉兒,我去去就回。」又馬上轉向周世顯:「對了,周康,你在我的書齋等我,回頭我有要緊的事找你。」
  「是!」周世顯連忙答應。
  說罷,羅克勤匆匆進宮去了。
  周世顯眼看著羅克勤從自己身旁走過,想到剛才差一點兒就能答應自己離開王府,轉眼之間,又化為烏有;自己的心思也被點穿,再要想走,恐怕就更難了。想到這裡,周世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失落、徬徨佔據了他整個心頭。
  見周世顯愁眉不展,喇叭姑很是不悅,她一個健步從婉君身後衝到跟前:「你還歎什麼氣呀?你這是『小雞子站花枝』——就要變鳳凰了!怎麼,你還不願意啊?」她狠狠地白了周世顯一眼。
  「喇叭姑!」見氣氛不對,婉君連忙向餘怒未消的她遞過眼色。
  喇叭姑只得退立一旁,但卻不甘心收嘴:「本來就是嘛!你看他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好像……好像假不指著似的!」因為絲毫不能體察周世顯的內心,她已越說越憤憤不平。
  任由喇叭姑的橫加指責,周世顯站在一旁低下頭,默不作聲。
  還是婉君稍稍理解周世顯的心境:「他有他的難處!」「周康,我看你還是安心在府裡聽差,要真是有識有為,我阿瑪可是不會虧待你的。」她想暫時先穩定住周世顯恰似快要飛走的心,只要能先將人留住,就一切都好辦。
  「是,格格。」萬般無奈之下,周世顯也只得答應先留下來,以後再做打算了;將來會怎樣,自己也無法預料,想到這裡,他不由又心事重重起來。
  「周康,我問你,這院子裡面的這面大花牆,是做什麼的?」見周世顯暫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婉君這才想起問剛剛和喇叭姑百思不得其解的「花牆」。
  「這叫『影壁』,是用來擋邪氣、招財寶用的!影壁上畫的,都是吉祥如意的圖畫,意思在吉祥有福。」只看了一眼,周世顯就輕鬆解釋出「花牆」的用途、內涵及典故。
  婉君這才完全明白。
  「漢人知書達理,講究情趣,真不愧為禮儀之邦!」聽完周世顯的講解,喇叭姑也不禁誇讚起來。
  婉君高興的點著頭。
  百花山上。
  長平獨自一人正在習練劍法。連日來,智慧師太為了能將大雁神功早日傳授於她,著實費了不少苦心,好在長平悟性極高,進步飛速;每日清晨,她都獨自在山間操練劍法,時而騰空而起,時而翻轉魚躍,不知情的人,有誰會想到,她就是曾經落難的大明公主?
  黑峰山上。
  一日,趁智慧不注意,慧清悄悄摸上了黑峰山,獨自來找教主岱岩密謀。
  一見到岱岩,慧清就滿臉愁雲:「師父竟然將大雁神功,傳授給長平公主了!」
  岱岩微微一驚:「什麼時候開始的?」
  慧清的眼中透出嫉恨不已的神色:「她已經完全將雁功的招式,
都教給她了。師父還希望,長平公主能夠早日練成,竟然連參禪打坐的時間,都用來傳授長平公主內功。」聽到這裡,岱岩捋著鬍鬚,低下頭細細思忖著。慧清繼續委屈的訴說:「最令我傷心的是,我身為師父的大弟子,師父也曾經答應過我,要將雁功傳授給我的,可是竟然……竟然卻無端讓長平給搶了去。」她的聲音中竟夾帶著哭聲,說完,她又狠狠地歎了一口氣。
  岱岩從椅子上站起來,走近慧清:「師太為什麼要教長平公主練功呢?」他不解地問。
  慧清皺著眉頭:「這……這我不太清楚。」
  「你此次來我這裡,有誰知道?」岱岩顯得老奸巨猾。
  「沒有人知道!」慧清趕忙回答。
  岱岩馬上想出了對付長平的毒計:「你現在回到師太那裡去,盡力破壞長平公主習功,有什麼新的消息,馬上來告訴我!」他吩咐著慧清。
  慧清唯命是從。
  這時候東方楚恰好走進議事廳,見到慧清在這裡,感覺奇怪。
  「慧清,你回去謝謝師太,我這裡有幾罈陳年香醋,帶回去送給師太。」見東方楚走進
來,岱岩連忙換了個話題,故意說給門外的東方楚聽。
  一唱一和,慧清與岱岩演得格外逼真。
  「謝教主。」慧清心領神會的附和著他的話,抬頭衝岱岩暗使了個眼色,轉過身低頭與東方楚擦肩而過。
  回頭看著慧清走出門的背影,東方楚滿臉狐疑:「她不是智慧師太的徒弟慧清嗎?她來這兒幹什麼?」待慧清走遠,他急忙來到岱岩跟前詢問。
  岱岩此時已重新在椅子上坐定:「沒有什麼大事。」岱岩故作輕鬆地回答。
  見岱岩如是說,東方楚也沒在意:「清兵已
經全部佔領了北京城,多爾袞攝政,順治小皇帝不日就要登基大典。」他此時的心思全在向岱岩匯報剛剛探查到的滿清軍情上。
  岱岩開始深思起來:「沒想到清兵進展如此神速!情勢怎麼樣?」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向東方楚發問。
  「街面上是一片蕭條,老百姓都不敢上街!」東方楚憤憤不平地回答。
  「為什麼呢?」岱岩忙問。
  東方楚緊鎖雙眉:「因為清廷,強迫老百姓剃髮梳辮子,膽敢違抗者就地正法!」
  「還有什麼?」緊接著岱岩又發問。
  東方楚咬牙切齒道:「攝政王多爾袞下令,聚眾鬧事者殺!無故罷市者殺!無視朝廷者殺!」他瞪大了噴著怒火的雙眼,痛斥著多爾袞的滔天暴行。
  哪知岱岩聽後卻高興得哈哈大笑:「殺,殺,殺,殺得好!殺得好!」看到岱岩聽到滿清隨意屠殺百姓卻還喜笑顏開,直驚得東方楚目瞪口呆。「殺得越多,人越反!殺得民心越恨!李自成就是因為殺人太多,所以他的龍位坐不到一年。我看滿清韃子最多坐個半年,如此下去民心不服,天下必然大亂!我們就趁亂打出大明的旗號,反清復明,籠絡民心,把滿清人趕走,那我也可以坐上龍廷了。」他一拍東方楚的肩膀:「兄弟,跟我住進北京城吧!」隨後他得意忘形地仰天狂笑起來。
  看著岱岩笑的早已變了形的臉,東方楚心中此刻才完全明白:口口聲聲喊著要反清復明,恢復大明疆土的教主岱岩,竟然在這一切背後所隱藏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他要自己坐上紫禁城內的龍座,自己來當皇帝!他哪裡是為了大明,為了天下眾多的蒼生百姓!想到這裡,東方楚不認識似地斜眼瞪視著他……
  北京城內。
  一日,周世顯與周樸在街上挑選布匹,突然,只見一隊威風凜凜手持利刃的清兵,像拎小雞似的押著一個年邁的官員;那官員身著大明官服,面色蒼白,被推推搡搡地押到街心,一個清兵用力一推,他頓時跪倒在街上。原來,僅僅是因為不肯著清服,不肯剃髮留辮,不肯改用滿清順治元年的年號!
  「我們家裡仍舊沿用大明崇禎的年號!不知道什麼順治元年!」任憑清兵如何恐嚇威逼,那明朝官員毫不動搖,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周世顯急得火燒火燎,可又無可奈何,只好暗中向那官員擺手阻止,但已無濟於事。
  「我看你是找死!記住!順治元年九月初三,就是你的死期!」話音剛落,那為首的清兵「唰」地抽出腰間的鋼刀,手起刀落!頓時,那官員立刻身首異處,命喪街頭!
  周世顯站在牆邊,他望著這一幕;他,曾經的大明駙馬,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那大明的官員被當街斬掉頭顱,自己卻是無能為力,根本
無法相救!看到又一條無辜的性命慘死,他難過得扭過頭去,緊閉雙眼,心如刀割,淚如雨下!他突然感到一陣暈旋,搖晃了幾下,險些跌到,身旁同樣敢怒不敢言的周樸急忙扶住他……
  羅克勤王府。
  夜色已深,但周世顯卻毫無睡意,他心事重重地走到府院中,早已疲乏不堪的周樸只好也陪伴在他身旁。
  「公子,天色不早了!你要是再不睡,會把身子給熬壞了!」累了一天的周樸在一旁催促著。
  周世顯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不行,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他自言自語道,一臉愁苦的神情。
  看到周世顯悲憤的樣子,周樸瞪大了眼睛:「您還在為白天的事發愁啊?」他無奈的一聲輕歎:「唉,這種事也是常有的。這些年來天下大亂,改朝換代,凡是新的朝廷一來,就會殺燒搶掠,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周世顯慢慢地走上涼亭:「再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無辜的百姓、前朝的官吏!不行,我不能夠再這樣袖手旁觀了!」他單手扶住亭柱,將雙眉
擰成一股繩,靜靜地深思著。
  周樸上前一步:「您的心我明白,可是您身在王府,也是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了那麼多呢?」他繼續耐心地勸著周世顯。
  聽到周樸這樣勸說著自己,周世顯的心好像要滴出血來:「是的,我不再是駙馬爺,沒有權力,沒有勢力,可是要我每天看著數以百計、千計的人被殺被關,我又如何能為了自己的安危,而坐視不理呢?」
  周世顯憤然喊出自己的肺腑之言,看到一個又一個無辜、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結束,就像一把把鋼刀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他為剛剛入關的滿清所實行的壓制、屠戮政策而氣憤,更為自己有心相助,但卻無力相救而悲憤!
  「難道你能夠讓他們不殺人?難道你管得了嗎?」周樸實在想不通為何自己的主人現在衣食無憂,但卻時時刻刻在擔心「數以百計,數以千計」人的事情。
  聽到周樸這麼問,周世顯無語,他難過得低下頭,閉上了眼睛。
  「公子,您這是好心!可是咱們是力不從心啊!」周樸一句話點到了周世顯的最痛處。
  突然,傷感中的周世顯靈機一動:「我要去求羅克勤。」他想到必須去找可能願意採納自己意見的人。
  「您這樣冒冒失失地去,說的話一定是慷慨激昂,弄不好惹得羅王爺翻了臉,那不是捉雞不成反蝕把米嗎?」心細的周樸很是替周世顯擔憂。
  左思右想,卻是每個方法最後都行不通,周世顯氣得雙眼通紅,他一掌拍在身旁的石桌上:「那總得想個辦法呀!」他感到五臟六俯正受著無比的煎熬。
  周樸又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是下半夜了:「公子,天不早了,您該睡了!」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勸動主人進屋去休息。
  周世顯卻在強行驅趕著自己的睡意:「我睡不著!」他索性在石桌旁坐下,此時他的心中只有焦慮和悲憤。
  見自己實在勸不動周世顯,周樸連打了幾個哈欠:「您不睡我要睡了!」他轉身返回了屋內。
  涼亭裡只剩下周世顯一人了,他獨自坐在夜色中,靜靜地思索著,冥想著……
  次日正午,在一街區官府衙門外,一清官在當眾高聲宣讀滿清攝政王多爾袞的告天下詣旨:「大清攝政王令旨:諭南朝官紳軍民,我國欲與爾明修好,永享太平,卻屢致書不答,以致四次深入,期天啟、崇禎兩朝悔悟,豈意堅不從,今被李闖所滅。我今居此,責令削髮投順,開城納降,既與爵祿,世守富貴。如有抗拒不遵者,玉石不分,盡行屠戮!欽此!」那清官韻正腔圓地一口氣念完!
  周世顯站在人群中,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哪裡是什麼告天下之和平詣旨,分明就是滿清用以威逼漢族百姓及南朝軍民的一紙恐嚇狀!那用意再清楚,再明白不過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被統治著的漢族百姓,今後將永遠生活在滿清的強權統治之下!
  「不合理……」聚眾的百姓越來越多,大家都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更多的,則是在悄聲宣洩著自己不滿清廷強權的憤慨!
  「不許吵!」那剛剛宣讀了多爾袞詣旨的清官見表示不滿的百姓越來越多,不由得有些色厲內荏。「把這些不肯剃頭梳辮子的,統統給我帶走!」他惱羞成怒地向身後的兵丁命令著,未等抓人的清兵撲上來,圍觀的百姓早已嚇得四處逃散!
  見此情景,周世顯一言未發,他匆匆趕回王府,轉眼之間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他拿起狼毫,飽蘸墨汁,只寫得手指酸痛,頭腦暈旋;定定神再
繼續寫。夜深了,他仍然坐在燈下奮筆疾書,周樸送來的晚飯放在一邊,早已涼透,周世顯卻仍未動過一筷。他一定要將這一套切實可行的方案上書清廷,制止屠殺!他不能眼看著天下百姓再生活在腥風血雨之中,慘遭蹂躪!
  天空已經漸漸露出魚肚白,周世顯吹滅了點了一整晚的油燈,推開窗扇,幾縷耀眼的陽光讓他好半天才睜開眼睛……
  拿著熬了一整夜趕寫出來的方案,周世顯顧不得身心疲憊,天還未亮,匆匆走進了深山。在高山之頂,他找到一些最平常的漢族百姓,示出剛剛寫好的方
案,聽取他們的意見。雖然這諫書看似是為鞏固滿清政權所寫,但周世顯要它真正能做到為民所寫,用之於民,造福與民。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一味的跟滿清抵抗,這樣做,會對我們自己不利。所以我特別做了一個『十從十不從』的方案。這『十從十不從』,對於滿清朝廷無損,可是卻是咱們漢人十分看中的事情!要是滿清朝廷願意實行,咱們漢人就不會再為那些剃頭、穿衣服這些小事,而傷了性命了。你們說行不行?」周世顯耐心地向百姓們分析著,講解著,詢問著。
  「行,行……」
  百姓們紛紛表示擁護。自從清廷頒佈了強硬的統治政策以後,漢族百姓是有苦無處訴,敢恨敢怒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現在看到有周世顯提出了能妥善保護漢族百姓利益的方案,大家紛紛表示贊同,扼首讚許。
  那位在北京城內賣豆腐的老伯也被周世顯請來詢問意見:「還是駙馬爺有學問、有腦子!你怎麼會想到這『十從十不從』的好主意來?」他讚許地問道。
  「我也是因為歷次該朝換代,歷史上的名臣想出來的方案,對我有所啟發。」周世顯謙虛地回答。
  賣豆腐的老伯催促著周世顯:「挺好的!
有了這個條案,清兵就不會亂殺人了!那就請你快上書朝廷吧!」看到這「十從十不從」,他真的是由感而發,百姓們是多麼希望能夠早日過上有安全感的日子!
  「我先拿來請你們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個『十從十不從』,是為了避免百姓跟明官再無辜被殺,你們的意見才是最要緊的。」周世顯的眼中閃出企盼與徵詢的目光。
  「我看是沒問題,只怕清廷不接納。萬一不接納怎麼辦?」沉思了片刻,這位老伯終於道出了自己的擔憂。
  周世顯斬釘截鐵地說道:「想辦法要他們接受!」他回轉過身:「這件事就讓我來辦好了!」
  北京城內。
  在徵求了許多漢族普通百姓的意見以後,周世顯回到了城內。他獨自走在一條街上,心中還在思索著那剛剛完成的「十從十不從」,卻絲毫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危險……
  幾個巡街的清兵與周世顯迎面而遇。
  「抓起來!」為首的清兵一下子堵住周世顯的去路,朝其他的清兵大聲喊道。
  幾個清兵猛地從兩側纏住周世顯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周世顯憤怒地掙扎著。
  「你犯法了,跟我走!」那清兵凶狠地叫嚷著。
  「我犯什麼法了?」周世顯質問那為首的清兵。
  「你為什麼不剃頭留辮子?」清兵問道。
  周世顯頓時語塞。
  「攝政王有令:凡是不剃頭,就是有意違抗聖令,與大清為敵!帶走!」見周世顯答不上來,清兵再次蠻橫地命令。
  周世顯急得大喊:「你們不能帶我走!」
  「為什麼?」清兵不解地問。
  「我是羅克勤王府的人。」周世顯急忙解釋,希望能以勤王府先生的身份,使清兵網開一面。
  清兵上下打量著周世顯:「你?你會是王府的人?胡說,帶走!」「走……」見周世顯衣裝儉樸,哪裡像是在王府做事的人!不由分說,幾個清兵夾起周世顯就走。
  「放開我!我沒有犯法……」周世顯不停地掙扎著,可他哪裡掙脫得了幾個清兵如同鐵鉗一般的手。
  「讓開……」為首清兵不再理會周世顯,不時地驅趕著看熱鬧的人們。
  「放開我!我沒有犯法……」周世顯被幾個清兵推得踉踉蹌蹌,他還在不住地呼喊著。
  街道中央的行人紛紛避讓。
  羅克勤正從附近一個門樓領著幾個兵丁走下樓階,周世顯被押著從跟前走過,恰好相遇。
  「怎麼回事?」羅克勤馬上攔住押解周世顯為首的那個清兵。
  「叩見王爺!」見到了羅克勤,押解周世顯的幾個清兵馬上跪地行禮。周世顯站在那裡,戰戰兢兢。
  「他犯了什麼法?」見被抓的人竟然是自己府中的周康,羅克勤急忙發問。
  「回稟王爺,這個漢人不遵守攝政王的指令,不剃頭髮,不著清裝!」為首的清兵連忙回答。
  羅克勤看一眼周世顯:「這我早就知道了,他是我王府裡的人,是本王爺准許他暫時不換清裝的。」他對那幾個清兵說明原由,說完便衝他們一揮手。
  「是!走!」為首清兵連忙向羅克勤抱拳行禮,帶人離開了。
  周世顯這才鬆了一口氣:「多謝王爺搭救!」
  「周先生,本王爺瞭解你的心情,既然不願意換清裝,以後就少出王府為妙。」羅克勤叮囑道。
  出乎羅克勤的意料,周世顯卻絲毫沒有領情:「王爺,我今天可以躲過糾查,可是那麼多漢人,他們往哪裡躲?」聽到這裡,羅克勤低頭不語。「就因為區區小事大開殺戒,我為王爺擔憂。」周世顯面色凝重。
  這句話搞得羅克勤一頭霧水:「你為我擔什麼憂?」
  周世顯抬起頭:「我擔心大清根基不穩,失盡民心,指日間數載功勳毀於一旦,王爺前途叵測。」
  一句話說得羅克勤連連歎氣。
  「王爺有難言之隱?」見此情景,周世顯忙問道。
  「這都是攝王爺的指令,與我無關。」羅克勤搪塞著推卸責任。
  周世顯搖搖頭:「難道大清也與王爺無關嗎?」
  羅克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攝王爺他一意孤行,我該怎麼辦呢?再說改朝換代,就算死幾個人,又怎麼樣呢?」
  周世顯連連搖頭,絲毫也不讓步:「王爺今天殺一個,但他有子有孫有親有故,他們能不恨你嗎?子子孫孫延續下去,仇恨何止一兩代?禍延者何止百萬千萬?」
  「那有什麼辦法呢?」聽了周世顯的話,羅克勤才感到事態比自己料想的還要嚴重,他頓時焦急萬分。
  周世顯近前一步:「我有一個辦法。」
  「你說!」羅克勤顯得急不可耐。
  周世顯謹慎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畢竟,大街上魚龍混雜,耳目繁多。
  羅克勤心領神會,隨即招呼手下兵士:「回府!」
  羅克勤王府。
  夜晚,周世顯獨自站在池塘邊,望著那水中輕輕微蕩的蓮花,顯得心事重重。
  周樸從身後走過來:「周公子,王爺正在欣賞你的『十從十不從』的章程。你還擔憂什麼呢?」他寬慰道。
  周世顯面色凝重:「明天一早,我就要隨王爺進宮竭見多爾袞。雖然我是為民請命,問心無愧,可是一定會有人指責我周世顯,是為清廷出謀策劃,獻媚新朝!」原來他是在擔心如果將「十從十不從」章程獻給清廷之後,會有很多人對他的初衷產生誤解;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的一世清名,必將毀於一旦!
  周樸略加思索:「原來是擔心這個。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公子完全是為了明朝百姓軍民,不受殺戮之苦;再說,明日入宮如入虎穴,如果那個多爾袞,不喜歡公子的『十從十不從』,還不是要冒生命的危險嗎?」他寬慰著周世顯,也透露出幾分擔心。
  周世顯搖搖頭:「這個我倒不放在心上,我只是怕天上的皇靈、父母,還有在生的公主,他們會錯怪我。」原來為了替天下百姓蒼生請願,周世顯早就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他雙手合十:「皇天在上,為了天下黎民,我只有出此之策,
請天地神靈念周世顯一片忠心,免罪於難。」周世顯朝著天空深深的一拜。他的眼中早已閃出淚光:「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不信我,公主,你一定要明白我這顆心!」
  是的,在周世顯看來,就算天下人都曲解了他上書清廷的本意,就算因此他這個昔日大明的駙馬,會被所有的人誤會為討榮華富貴而向滿清曲膝的貪生怕死之輩,他都能承受,因為他為天下人謀福,自認問心無愧!但唯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要理解自己的心——長平!永遠貼在自己內心的深處,一天都不曾忘卻的公主!
∼第七集(上)完∼ 第七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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